第 1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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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章
自從平遼軍大勝而歸，雪也跟著停了三天。
姬瀟月把病養好，每日過得都很閑適，有太陽就出去曬太陽，沒太陽自己在屋子裏烤火。
偃惹會過來陪她，上次和他說過乳名以後也沒聽他叫，姬瀟月心裏疑惑，但一直沒問。
這天上午，外面晴光朗朗，姬瀟月揣好護手的暖爐獨自出去轉。
上次回來因為急著進行下次戰役，並沒有完全處理掉境內胡人的事，這幾天軍營中大半人都不在，全出去找那些人了。
姬瀟月也終於有機會帶封信出去，趕緊讓人告訴管家自己那封家書不要寄出去。
偃惹知道時還笑她，說管家不會這麽沒有分寸。
那封信要是能寄出去估計這會兒灤城大兵已經來到邊境了。
到也不會那麽誇張，她不過是丞相府的人，犯不上這麽大的陣仗。
她從營地中間橫穿過去，來到營地外緣，這裏能看見關陽山，還有自己來時路過的那座山，如今看著還有些後怕。
平遼境內竟然有雪狼，以前想都沒想過。
粟粟也真是聰明，那時竟然能想出來吸引雪狼的辦法。
姬瀟月想著就笑，透過枯枝密林隱隱看見一點紅。
這紅不像是她的那個兔絨大氅，紅的張揚熱烈，反倒顏色偏向暗沈，像是自大地中生長出來的。
能是什麽？
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一點紅？
姬瀟月就那麽站在原地看了許久，突然感覺那紅點動了動。
她更疑惑了，也不記得有什麽動物是這種紅色。
莫非是冰原特有的，她想找個人問問，沒想到那紅點突然沖著她來了，速度奇快。
姬瀟月下意識往回跑，遇上士兵時趕緊對其大聲道：“你快看看山上有什麽下來了？”
那士兵聽了她的話往山上看去，也沒弄明白是什麽東西，但當兵的警覺讓他迅速緊張起來，趕緊道：“請姬小姐迅速回帳，我們來應對。”
“拜托了。”
姬瀟月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，趕緊抱著懷中的東西走了。
山上的紅點迅速俯沖下來，姬瀟月忍不住在自己帳門口看，等她下到平原近了才感覺像個人影。
正巧偃小妹聽見外面有動靜跑出來，“怎麽了？”
姬瀟月指給她看，“那是什麽？”
偃小妹踮腳挑眉看了看，張了張嘴，“好眼熟。”
“認識？”
偃小妹嘶了一聲，突然一只手握拳捶向另一只手，“赤笙！”
話落她就往前跑去，姬瀟月也好奇，就跟著上去。
偃小妹遠遠就喊，“赤笙！好久不見！”
姬瀟月才見那紅色是染了彩的熊皮，熊皮下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掃著軍營，嘴角高高勾起，臉上還有褐色彩墨痕跡。
她跑的很快，卻不見喘氣，似乎並不會累，瞬間就到了眼前。
偃小妹上前一把抱住赤笙，富有生命力的兩個少女抱在一起又蹦又跳。
姬瀟月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累，又往後退了退。
看清是熟人以後幾個戒備起來的士兵都放心散去，還囑咐三個姑娘註意安全。
偃小妹和赤笙壓根不聽他們說什麽。
姬瀟月對士兵點頭，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才重現回頭看。
赤笙也正在看她，滿眼打量，對上視線就輕快問：“之前沒見過你。”
不等姬瀟月自己介紹偃小妹就已經介紹完了，“姐姐是京城來的，到偃家還不到一個月。”
“親戚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這一問可給偃小妹難為壞了，她總覺得自己可以說是未來嫂嫂，但又不合適，怕姬瀟月不高興，只能擰眉思索半天，斷斷續續道：“就是…暫時留在冰原。”
姬瀟月點頭，“趕上冰月，借住在偃家。”
赤笙又將姬瀟月上下打量一番，突然道：“不像借住，我昨天看見你和偃惹有說有笑的，幾乎抱在一起。”
哪有這回事兒？
姬瀟月驚的瞪大眼睛，趕緊搖頭否定，“沒有，我們絕沒有！”
偃小妹即將亮起來的雙眸又暗淡下去，姬瀟月幹笑一聲，“既然是熟人，不如回帳中聊。”
“也對，我們進去，好久都沒見到你了。”偃小妹拉著赤笙的手。
姬瀟月著實好奇，這姑娘看著不像是大楚人，不光打扮不像，長相也有些不一樣。
赤笙被拉著往前走，心思還都在姬瀟月身上，“大楚京城的怎麽會來這麽遠的地方？”
“過來游玩。”
姬瀟月迅速恢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風度，似乎對什麽都寵辱不驚一般。
偃小妹見赤笙一直看著姬瀟月還有些不高興，“我們先聊聊你好不好，你到底去哪兒了，怎麽這麽久都不回來？”
赤笙哎了一聲，拍拍偃小妹手背，示意她松手，才道：“我在你們大楚境內玩兒啊，沒想到南方竟然是那樣的。”
她從小在冰原長大，從不知道原來有地方會一點雪都沒有，而且一年四季樹葉都是綠色，到處盛開著花，簡直像夢裏。
偃小妹沒見過，光聽她說又想象不到，苦惱自己沒辦法體會，姬瀟月就在一旁幫著介紹。
通過簡單的了解，她得知赤笙也是喜歡到處游玩的人，而且她每次出門都是一個人，完全不像是姬瀟月，幾輛馬車似乎要把家都搬走。
“那你在外面的吃穿用度怎麽解決？”
赤笙擡眼望著帳頂想想，“我會帶一部分錢出門，用完了就找地方收留我，我幫他們做事換飯吃。”
姬瀟月微微皺起眉，想勸她姑娘家在外面還是要小心，緊接著就被對方的話驚的無話可說了。
“你們看我新打的熊皮好不好看？”
偃小妹湊上去摸摸拽拽不斷誇讚，還讓她下次見到幫著再弄一套。
姬瀟月默默撫摸自己手背，心裏安慰到：不會打熊皮也沒關系的，自己只要不被熊吃了就很好了。
赤笙繼續道：“我回來時正好趕上大雪封路，我一看連路都找不到了，就奔著關陽山橫穿冰原，怎麽走都走不出去，正餓的不行，看見有只落單的小熊，這不是正好，熊皮也有了，吃的也有了。”
姬瀟月點頭，表情略微僵硬，“多虧能遇上熊。”
她也多虧能遇上那幾個士兵。
赤笙靠雙腿橫穿冰原，她也太恐怖了些。
那兩個小姐妹還在高高興興聊天，一年多沒見太多話要說，到後面姬瀟月也說不上幾句，幹脆自己又出去透氣，順便看看楊寒禮那邊需不需要照顧。
她那邊一直是幾個孩子輪流來照看，也能下地行走了，就是不讓她出帳篷。
姬瀟月去時趕上偃珩，她進去時腳步頓了頓，還是進去了。
楊寒禮見她來高興的讓她自己找地方坐，然後問：“是不是還沒見過偃珩？他比你小，應該叫弟弟。”
偃珩有些不自然的轉開臉，姬瀟月點點頭，“見過了，知道他是弟弟。”
“見過了啊！”楊寒禮有些意外，“也對，你都在軍營待這麽久了，沒見過不應該。”
姬瀟月笑著點頭。
楊寒禮繼續道：“他平時都在軍營待著，脾氣太差，在這兒好好磨磨他那臭脾氣。”
姬瀟月和偃珩接觸不多。
最開始裝山匪嚇她的就是偃珩，後來要給她烤火差點把馬車燒了的也是，跟著偃惹救她，給自己送吃的賠罪。
其實不差，也挺聽話的。
“我覺得弟弟挺聽話的。”姬瀟月笑著，對上偃珩探究的視線微微點頭。
他那是怕他二哥娶不上媳婦。
楊寒禮心底輕諷，但並沒說出來。
雖然這幾天肉眼看著偃惹和姬瀟月關系越來越好，但終究還沒有結果。
“對了，”楊寒禮突然想起，“今天偃惹幹嘛去了？”
姬瀟月也同樣一天都沒見到人了，不知道在忙什麽。
偃珩在她們對面，搖搖頭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不管他每天做什麽。”
楊寒禮笑著罵了一聲，“你是弟弟，能不能有點兒弟弟樣？”
“弟弟樣是什麽樣？”偃珩不服，但看得出只針對偃惹。
姬瀟月歪頭想想，“也許在處理胡人的事。”
“阿娘認識赤笙嗎？”她問。
楊寒禮點頭，還有些震驚，“你怎麽會知道赤笙，說起來有一年多沒見到這丫頭了，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。”
姬瀟月揚揚頭，笑道：“已經回來了，正和小妹說話呢。”
楊寒禮一拍手，滿臉激動，“回來好，回來好啊！”
“為何如此感慨？”
姬瀟月好奇問。
沒等楊寒禮回答，偃珩搶先一步道：“她跟個野人一樣。”
姬瀟月稍微有些震驚，但也不得不承認，能像她那樣的也確實是讓人驚訝。
“聽她說她在回這邊的路上殺了一頭小熊。”
楊寒禮端起茶杯喝了口，搖頭嘆氣不願意說，姬瀟月只好去看偃珩。
偃珩本來不想和姬瀟月說太多，但被她看著有些緊張，臉色難看的解釋道：“她還殺過成年的熊，在十一歲時候。”
“十一歲？那也太小了。”
比如今的偃小妹還小，完全就還是個孩子。
姬瀟月想都不敢想，“那熊有多大？”
楊寒禮示意她擡頭，“站起來估計能碰到這帳頂。”
姬瀟月驚的張大了嘴，“這帳頂？”
那能有兩個她高了，不，兩個多！
赤笙難道是女戰神轉世？
她怎麽做到的？
似乎是從她的眼神裏看到疑惑，偃珩繼續解釋，“她還帶了一把匕首，就靠著體型小的優勢把熊玩的團團轉。”
姬瀟月嘴角抽動，“她真厲害。”
楊寒禮一拍手，伸著懶腰站起來，“正好好久沒見過她了，去看看。”
其實她就是想出門透氣，姬瀟月肯定攔不住人，她就眼神示意偃珩上去把人攔住。
沒想到偃珩根本不攔，“要是你出去這一趟回來發燒了，估計又有一周都不能下床了。”
楊寒禮擺手，“我不會發燒。”
“是嗎？”偃珩語氣沈沈，“那你去吧。”
姬瀟月瞇了瞇眼，這弟弟確實沒有弟弟樣。
怎麽年紀輕輕的這麽老道？
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齡的樣子啊。
最後姬瀟月也攔不住人，只好攙著楊寒禮出去。
到了她住的帳子赤笙拉著人好一陣寒暄。
偃珩在外面沒進來，像個守衛似的，姬瀟月就掀開簾子出來，“要不你回去做自己的事，我來照顧阿娘。”
偃珩搖頭，轉過身雙手環抱站著，不去看姬瀟月。
“你回去吧，我來。”
偃惹的聲音從帳篷後面傳來，姬瀟月探頭，看見他從另外的方向出來。
“你今天去哪兒了？”
姬瀟月忍不住問。
偃珩看見偃惹回來長長松了口氣，“你來吧，我走了。”
如今在姬瀟月看來就是這個脾氣不好的孩子鬧別扭耍性子，其實不然，在這一上午裏，偃珩已經收到了楊寒禮各種“問候”和教導。
他是實在累的扛不住了。
偃惹對他點點頭，沒接話，而是回了姬瀟月。
“去找東西。”
兩人一起進去，見到赤笙偃惹有些驚訝，語氣溫和笑問：“你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赤笙先給他展示一番自己的熊皮，笑道：“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“那你回來的還真不是時候。”
兩人之間氣氛和諧融洽，互相之間十分熟悉。
但偃惹就像哥哥。
姬瀟月站在一旁不覺勾起嘴角，偃惹好像只有在她面前才會有更多情緒。
說不上來的滿意。
“已經認識過了嗎？”聊著偃惹一把把姬瀟月拉過來問。
赤笙哎呀一聲，嫌棄道：“早就認識了，昨天就看你們兩個親親密密。”
偃惹沒忍住輕咳一聲，“沒有。”
“你看，你們兩個連解釋的話都一樣。”赤笙滿臉不屑擺擺手，“我還是和娘親聊天好。”
楊寒禮笑得前仰後合，偃小妹這時候竄出來在她們二人中間爭寵，偃惹帶著姬瀟月坐到一邊去看著，帳中氣氛熱烈。
不過這熱烈都屬於他們，姬瀟月心滿意足的抱著腿坐在毯子上看著他們。
身處在熱烈中，卻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直到某一刻，一個人突然闖進這片天地，和她說起悄悄話。
“明天要不要去看雪鹿，去找找看？”
“我今天在路上看見了一匹戰死的狼，狼皮帶回來給你做床毯子，肯定舒服。”
“是不是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，不用管，聽我說話就好了。”
……
“偃惹，你話真多。”
姬瀟月就笑，卻坐的離他更近了，幾乎貼上。
“你小聲點，被她們聽見了。”
“只說給我聽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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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平遼軍大勝而歸，雪也跟著停了三天。
姬瀟月把病養好，每日過得都很閑適，有太陽就出去曬太陽，沒太陽自己在屋子裏烤火。
偃惹會過來陪她，上次和他說過乳名以後也沒聽他叫，姬瀟月心裏疑惑，但一直沒問。
這天上午，外面晴光朗朗，姬瀟月揣好護手的暖爐獨自出去轉。
上次回來因為急著進行下次戰役，並沒有完全處理掉境內胡人的事，這幾天軍營中大半人都不在，全出去找那些人了。
姬瀟月也終於有機會帶封信出去，趕緊讓人告訴管家自己那封家書不要寄出去。
偃惹知道時還笑她，說管家不會這麽沒有分寸。
那封信要是能寄出去估計這會兒灤城大兵已經來到邊境了。
到也不會那麽誇張，她不過是丞相府的人，犯不上這麽大的陣仗。
她從營地中間橫穿過去，來到營地外緣，這裏能看見關陽山，還有自己來時路過的那座山，如今看著還有些後怕。
平遼境內竟然有雪狼，以前想都沒想過。
粟粟也真是聰明，那時竟然能想出來吸引雪狼的辦法。
姬瀟月想著就笑，透過枯枝密林隱隱看見一點紅。
這紅不像是她的那個兔絨大氅，紅的張揚熱烈，反倒顏色偏向暗沈，像是自大地中生長出來的。
能是什麽？
這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一點紅？
姬瀟月就那麽站在原地看了許久，突然感覺那紅點動了動。
她更疑惑了，也不記得有什麽動物是這種紅色。
莫非是冰原特有的，她想找個人問問，沒想到那紅點突然沖著她來了，速度奇快。
姬瀟月下意識往回跑，遇上士兵時趕緊對其大聲道：“你快看看山上有什麽下來了？”
那士兵聽了她的話往山上看去，也沒弄明白是什麽東西，但當兵的警覺讓他迅速緊張起來，趕緊道：“請姬小姐迅速回帳，我們來應對。”
“拜托了。”
姬瀟月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，趕緊抱著懷中的東西走了。
山上的紅點迅速俯沖下來，姬瀟月忍不住在自己帳門口看，等她下到平原近了才感覺像個人影。
正巧偃小妹聽見外面有動靜跑出來，“怎麽了？”
姬瀟月指給她看，“那是什麽？”
偃小妹踮腳挑眉看了看，張了張嘴，“好眼熟。”
“認識？”
偃小妹嘶了一聲，突然一只手握拳捶向另一只手，“赤笙！”
話落她就往前跑去，姬瀟月也好奇，就跟著上去。
偃小妹遠遠就喊，“赤笙！好久不見！”
姬瀟月才見那紅色是染了彩的熊皮，熊皮下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掃著軍營，嘴角高高勾起，臉上還有褐色彩墨痕跡。
她跑的很快，卻不見喘氣，似乎並不會累，瞬間就到了眼前。
偃小妹上前一把抱住赤笙，富有生命力的兩個少女抱在一起又蹦又跳。
姬瀟月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累，又往後退了退。
看清是熟人以後幾個戒備起來的士兵都放心散去，還囑咐三個姑娘註意安全。
偃小妹和赤笙壓根不聽他們說什麽。
姬瀟月對士兵點頭，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才重現回頭看。
赤笙也正在看她，滿眼打量，對上視線就輕快問：“之前沒見過你。”
不等姬瀟月自己介紹偃小妹就已經介紹完了，“姐姐是京城來的，到偃家還不到一個月。”
“親戚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這一問可給偃小妹難為壞了，她總覺得自己可以說是未來嫂嫂，但又不合適，怕姬瀟月不高興，只能擰眉思索半天，斷斷續續道：“就是…暫時留在冰原。”
姬瀟月點頭，“趕上冰月，借住在偃家。”
赤笙又將姬瀟月上下打量一番，突然道：“不像借住，我昨天看見你和偃惹有說有笑的，幾乎抱在一起。”
哪有這回事兒？
姬瀟月驚的瞪大眼睛，趕緊搖頭否定，“沒有，我們絕沒有！”
偃小妹即將亮起來的雙眸又暗淡下去，姬瀟月幹笑一聲，“既然是熟人，不如回帳中聊。”
“也對，我們進去，好久都沒見到你了。”偃小妹拉著赤笙的手。
姬瀟月著實好奇，這姑娘看著不像是大楚人，不光打扮不像，長相也有些不一樣。
赤笙被拉著往前走，心思還都在姬瀟月身上，“大楚京城的怎麽會來這麽遠的地方？”
“過來游玩。”
姬瀟月迅速恢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風度，似乎對什麽都寵辱不驚一般。
偃小妹見赤笙一直看著姬瀟月還有些不高興，“我們先聊聊你好不好，你到底去哪兒了，怎麽這麽久都不回來？”
赤笙哎了一聲，拍拍偃小妹手背，示意她松手，才道：“我在你們大楚境內玩兒啊，沒想到南方竟然是那樣的。”
她從小在冰原長大，從不知道原來有地方會一點雪都沒有，而且一年四季樹葉都是綠色，到處盛開著花，簡直像夢裏。
偃小妹沒見過，光聽她說又想象不到，苦惱自己沒辦法體會，姬瀟月就在一旁幫著介紹。
通過簡單的了解，她得知赤笙也是喜歡到處游玩的人，而且她每次出門都是一個人，完全不像是姬瀟月，幾輛馬車似乎要把家都搬走。
“那你在外面的吃穿用度怎麽解決？”
赤笙擡眼望著帳頂想想，“我會帶一部分錢出門，用完了就找地方收留我，我幫他們做事換飯吃。”
姬瀟月微微皺起眉，想勸她姑娘家在外面還是要小心，緊接著就被對方的話驚的無話可說了。
“你們看我新打的熊皮好不好看？”
偃小妹湊上去摸摸拽拽不斷誇讚，還讓她下次見到幫著再弄一套。
姬瀟月默默撫摸自己手背，心裏安慰到：不會打熊皮也沒關系的，自己只要不被熊吃了就很好了。
赤笙繼續道：“我回來時正好趕上大雪封路，我一看連路都找不到了，就奔著關陽山橫穿冰原，怎麽走都走不出去，正餓的不行，看見有只落單的小熊，這不是正好，熊皮也有了，吃的也有了。”
姬瀟月點頭，表情略微僵硬，“多虧能遇上熊。”
她也多虧能遇上那幾個士兵。
赤笙靠雙腿橫穿冰原，她也太恐怖了些。
那兩個小姐妹還在高高興興聊天，一年多沒見太多話要說，到後面姬瀟月也說不上幾句，幹脆自己又出去透氣，順便看看楊寒禮那邊需不需要照顧。
她那邊一直是幾個孩子輪流來照看，也能下地行走了，就是不讓她出帳篷。
姬瀟月去時趕上偃珩，她進去時腳步頓了頓，還是進去了。
楊寒禮見她來高興的讓她自己找地方坐，然後問：“是不是還沒見過偃珩？他比你小，應該叫弟弟。”
偃珩有些不自然的轉開臉，姬瀟月點點頭，“見過了，知道他是弟弟。”
“見過了啊！”楊寒禮有些意外，“也對，你都在軍營待這麽久了，沒見過不應該。”
姬瀟月笑著點頭。
楊寒禮繼續道：“他平時都在軍營待著，脾氣太差，在這兒好好磨磨他那臭脾氣。”
姬瀟月和偃珩接觸不多。
最開始裝山匪嚇她的就是偃珩，後來要給她烤火差點把馬車燒了的也是，跟著偃惹救她，給自己送吃的賠罪。
其實不差，也挺聽話的。
“我覺得弟弟挺聽話的。”姬瀟月笑著，對上偃珩探究的視線微微點頭。
他那是怕他二哥娶不上媳婦。
楊寒禮心底輕諷，但並沒說出來。
雖然這幾天肉眼看著偃惹和姬瀟月關系越來越好，但終究還沒有結果。
“對了，”楊寒禮突然想起，“今天偃惹幹嘛去了？”
姬瀟月也同樣一天都沒見到人了，不知道在忙什麽。
偃珩在她們對面，搖搖頭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不管他每天做什麽。”
楊寒禮笑著罵了一聲，“你是弟弟，能不能有點兒弟弟樣？”
“弟弟樣是什麽樣？”偃珩不服，但看得出只針對偃惹。
姬瀟月歪頭想想，“也許在處理胡人的事。”
“阿娘認識赤笙嗎？”她問。
楊寒禮點頭，還有些震驚，“你怎麽會知道赤笙，說起來有一年多沒見到這丫頭了，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。”
姬瀟月揚揚頭，笑道：“已經回來了，正和小妹說話呢。”
楊寒禮一拍手，滿臉激動，“回來好，回來好啊！”
“為何如此感慨？”
姬瀟月好奇問。
沒等楊寒禮回答，偃珩搶先一步道：“她跟個野人一樣。”
姬瀟月稍微有些震驚，但也不得不承認，能像她那樣的也確實是讓人驚訝。
“聽她說她在回這邊的路上殺了一頭小熊。”
楊寒禮端起茶杯喝了口，搖頭嘆氣不願意說，姬瀟月只好去看偃珩。
偃珩本來不想和姬瀟月說太多，但被她看著有些緊張，臉色難看的解釋道：“她還殺過成年的熊，在十一歲時候。”
“十一歲？那也太小了。”
比如今的偃小妹還小，完全就還是個孩子。
姬瀟月想都不敢想，“那熊有多大？”
楊寒禮示意她擡頭，“站起來估計能碰到這帳頂。”
姬瀟月驚的張大了嘴，“這帳頂？”
那能有兩個她高了，不，兩個多！
赤笙難道是女戰神轉世？
她怎麽做到的？
似乎是從她的眼神裏看到疑惑，偃珩繼續解釋，“她還帶了一把匕首，就靠著體型小的優勢把熊玩的團團轉。”
姬瀟月嘴角抽動，“她真厲害。”
楊寒禮一拍手，伸著懶腰站起來，“正好好久沒見過她了，去看看。”
其實她就是想出門透氣，姬瀟月肯定攔不住人，她就眼神示意偃珩上去把人攔住。
沒想到偃珩根本不攔，“要是你出去這一趟回來發燒了，估計又有一周都不能下床了。”
楊寒禮擺手，“我不會發燒。”
“是嗎？”偃珩語氣沈沈，“那你去吧。”
姬瀟月瞇了瞇眼，這弟弟確實沒有弟弟樣。
怎麽年紀輕輕的這麽老道？
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齡的樣子啊。
最後姬瀟月也攔不住人，只好攙著楊寒禮出去。
到了她住的帳子赤笙拉著人好一陣寒暄。
偃珩在外面沒進來，像個守衛似的，姬瀟月就掀開簾子出來，“要不你回去做自己的事，我來照顧阿娘。”
偃珩搖頭，轉過身雙手環抱站著，不去看姬瀟月。
“你回去吧，我來。”
偃惹的聲音從帳篷後面傳來，姬瀟月探頭，看見他從另外的方向出來。
“你今天去哪兒了？”
姬瀟月忍不住問。
偃珩看見偃惹回來長長松了口氣，“你來吧，我走了。”
如今在姬瀟月看來就是這個脾氣不好的孩子鬧別扭耍性子，其實不然，在這一上午裏，偃珩已經收到了楊寒禮各種“問候”和教導。
他是實在累的扛不住了。
偃惹對他點點頭，沒接話，而是回了姬瀟月。
“去找東西。”
兩人一起進去，見到赤笙偃惹有些驚訝，語氣溫和笑問：“你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赤笙先給他展示一番自己的熊皮，笑道：“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“那你回來的還真不是時候。”
兩人之間氣氛和諧融洽，互相之間十分熟悉。
但偃惹就像哥哥。
姬瀟月站在一旁不覺勾起嘴角，偃惹好像只有在她面前才會有更多情緒。
說不上來的滿意。
“已經認識過了嗎？”聊著偃惹一把把姬瀟月拉過來問。
赤笙哎呀一聲，嫌棄道：“早就認識了，昨天就看你們兩個親親密密。”
偃惹沒忍住輕咳一聲，“沒有。”
“你看，你們兩個連解釋的話都一樣。”赤笙滿臉不屑擺擺手，“我還是和娘親聊天好。”
楊寒禮笑得前仰後合，偃小妹這時候竄出來在她們二人中間爭寵，偃惹帶著姬瀟月坐到一邊去看著，帳中氣氛熱烈。
不過這熱烈都屬於他們，姬瀟月心滿意足的抱著腿坐在毯子上看著他們。
身處在熱烈中，卻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直到某一刻，一個人突然闖進這片天地，和她說起悄悄話。
“明天要不要去看雪鹿，去找找看？”
“我今天在路上看見了一匹戰死的狼，狼皮帶回來給你做床毯子，肯定舒服。”
“是不是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，不用管，聽我說話就好了。”
……
“偃惹，你話真多。”
姬瀟月就笑，卻坐的離他更近了，幾乎貼上。
“你小聲點，被她們聽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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